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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

惩罚

结果那一晚我真还什么也没吃,期间老妈敲了好几次门我都充耳不闻,直到老爸那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我才彻底慌了神:“开门,一分钟内。”

我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张皇失措地打开了门。一开门,就看见老爸对着我怒目圆瞪:“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吃饭?”

我紧张地咽下一大口口水,脑子里飞快地转过了好几个念头,嘴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隐隐约约似乎能听见老妈坐在客厅里啜泣的声音,她哭了?

“啪!”

我的脸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一时间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满天都是金色的星星在旋转。随之而来的剧痛让我的神经重新恢复了活力,我下意识地连退三步,和老爸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然后开始编造理由:“我肚子痛,刚才睡着了没听见。”

老爸的怒火似乎并没有因为给予了我巴掌之制裁而平息下来,他本着敌退我进的基本战略朝我步步逼近,“你小子还敢隐瞒?快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的!说!”

听他的口气似乎在逼问我其他事情,我一脸茫然的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什么?什么?”

他举手作势又要进攻,我连忙举手投降,同时加重了疑问的语气:“等一下,你到底在说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

“你小子才读几年级,就敢早恋?要不是我今天知道了这件事情,我还治不住你了!”老爸一把拉住我抵抗的双手,使劲把我往客厅里拖。我的心一阵狂跳,对自己未来战略的暴露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任人鱼肉。

我被他拖着来到客厅。他把我重重的一推,我瘫倒在沙发上,老妈坐在一旁,眼睛红肿。我感觉形势极其不妙,按照《家庭成员规范》第三十三条的规定,一旦发现有早恋或类似的不良行为,处于棍击二十下,扣除零用钱一个月,并撰写千字保证书担保不再从事该类犯罪。偏偏老妈在这个时候又哭的梨花带雨,连带我触犯了第二条的不能违背父母命令的重要规定,数罪并罚下来我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一想到这里我就一阵哆嗦,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束手待毙,听他的口气似乎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和别人谈恋爱的虚假新闻,而现实中我仅仅只有犯罪冲动而无犯罪事实,怎么看都是冤假错案。还没待老爸老妈开口,我已经正襟危坐,义正言辞的声明了自己的辩护观点:“没听妈妈的话,我认错。但是早恋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也不承认,因为我根本没做过。”

“你不要狡辩了。”老爸对待我的事实陈述态度一向很简单,那就是疑罪从有,不认罪就往死里打,打到认为止。“今天我们和黄主任吃饭的时候他的儿子已经把你的丑事传了个遍,我坐在饭桌上觉得脸都被你丢完了。你快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什么黄主任?是谁?”我心中的惊慌疑虑变成了愤怒,哪个狗崽子在栽赃老子,还嫌老子不够烦啊?

“黄昊,你的同班同学!我看你这回怎么狡辩。”老爸一脸铁证如山的表情曝出了证人的名字,就等着我坦白从宽。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妈的,这个狗崽子说的话也能信?明明是他在乱搞,还把屎盆子扣老子头上?”

我一时口不择言冒出了好多平时在家里绝对不能出现的污言秽语,老爸老妈一时间怔住了,老妈甚至忘了摆出伤心的样子,瞠目结舌的望着我。话一出口我立刻就觉得后悔,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惜已经晚了,老爸一脚踢在我的小腿上,疼得我连忙坐下。

“你平时就是这么和人讲话的?你的同学为了你好,特地把你的坏事告诉我,你还用脏话骂人?”老爸一脸心痛的表情好像我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今天你怎么也得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否则接下来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唉。中国教育的最大悲哀就是家长和老师把这些背后捅刀子的二五仔当成了卧底大英雄,更何况现在黄昊这条恶棍根本就是在迫害我。我心里大概猜得到他这么做的理由,不就是想横刀夺爱么?不对,凌雨绮并没有和我在一起,那他为什么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不要装哑巴!快说!”老爸一声怒喝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我深吸了几口气,试图用冷静的语气说道:“我再说一次,我真的没早恋。如果你只愿意相信外人的话,我无话可说。”

老爸见我一脸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模样,一时间也失去了方寸,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只能低着头不停叹气。过了好一会儿老妈插了一句嘴,语气里满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伤,“那你这几天一直在和谁打电话?”

“我……”我变成了真的哑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老爸见我一脸窘迫,又是一记飞腿,正中我的大腿,“还撒谎骗人?你以为你能瞒的下去?快说,是和谁谈!”

我终于领悟到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是什么感觉,季晓晨的模样突然在我脑海里绕了几圈,这个恶妇,这种时候还要来坑害我——算了,也是我自己不好,像我这种孤僻儿童就该一个人孤零零一辈子,根本不配去喜欢谁。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慷慨赴死的笑容,“我认错,不过对方是谁你们就别问了,我绝对不会说的。”

“你这个兔崽子还造反了!”老爸转身就去拿棍子,老妈哭的更加稀里哗啦。我的大脑不断告诉我要逃跑,但我的身子还是岿然不动,我把这即将到来的刑罚看作上天对我的惩戒,告诉我应该彻底忘记这些事情,从此走上孤零零的人生大道……

正当我沉浸在自我惩戒的**中时,电话突然响了。老爸放下了专属的杀威棒,拿起了话筒,我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我不管你是谁,不要再来骚扰我儿子!”老爸一把摔开话筒,举起杀威棒就朝我冲过来,我这时才顿感不妙想逃,但双脚却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在沙发上翻滚以平均棍击带来的疼痛,同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妈呀!妈呀!”

“好了!别打了!”老妈一把拉住了已经陷入狂躁模式的老爸,这种情况下能制止老爸暴行的也只有她了。老爸气喘吁吁的停下了手中的棍棒,“接下来你每天放学都给我直接回家,电话机你再也别想碰!”

算了,无所谓了。我趴在沙发上,眼睛里噙着泪水,也不知道是因为肉体的疼痛还是因为心情的低落。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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